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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禅和尚从小特别的喜爱竹,特别喜爱竹画,每看到一幅好的竹画,总是爱不释手。渐渐地,自己也拿起笔来,在墨竹上下了功夫。要画好竹,不熟悉竹子不行,辽南不适合竹子生长,看不见大片的竹林,只有点盆栽小景,哪能画竹呢?这一年,喜禅筹了点盘缠,便下了江南。
他在竹林中一住就是三年,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,他任风吹打,守着一片竹林细细观察,终于摸透了竹的各种习性、风貌和神韵。该起身回家了,一摸腰包,却一文钱都没有了。他念家心切,用不上走骡,步行回家。走了两天,又累又乏。好不容易奔进了小镇客栈,倒头就睡。一觉醒来,已经欠下了三天的帐钱。喜禅剥光了衣服也还不清店钱呐。可他不急不愁,他包袱里有画。他拿出一张,交给掌柜说:“我花光了盘缠。这张竹画,权当店钱你收了吧。”店掌握退了好几步:“一张破墨画,交得了税还是当得了吃穿?”他不肯接受。喜禅和尚笑起来,说:“那就劳你驾,代我拿到市上换了钱吧。”掌柜一脸不耐烦,冷冷地回道:“它能换取几个板子?我也没工夫。”掌柜的这副模样,实在是伤了喜禅的心。于是他把墨竹交给了店小二替他变卖,并且交代小二,给多少钱就收下多少钱。
小二拿着这幅墨竹来到了集市,一打开画就围上了一群人。他们个个惊叹:“这奔放奇纵的笔法,生机蓬勃的画面,实在难得。”头一个人便出价十五元。第二个十八、第三个二十、、、店小二懵了,这是一幅普普通通的画吗?这怕是一幅宝画吧。宝画是多少钱也不能卖的。“不卖啦”“不卖啦”他卷直画就往回走,却被两个买主夺下来,“哗”地一声,顺长撕两开。一人手里扯着半张画。店小二捶胸顿足,回去怎么交代呀?那两个人一人塞给他一把钱。还怕别人再上来抢,各拿起半张画跑了。
店小二抹一抹眼泪,数数手里的钱。这一把是三十元,那一把也是三十元。他回了店,买画的也都脚前脚后跟了进来。这个质问:“逗人玩的吗?”那个恳求:“还有几幅?我们贵贱都包了。”掌柜的见这些人蜂拥而至,以为小二在外面惹了是非,一听说是争抢那幅竹画的,并且把价格提得那么高,一时目瞪口呆。他后悔自己当初不识货,好半天才醒悟过来,忙向喜禅作揖打拱,求他原谅自己。众人听说那竹画是这位和尚画的,立即肃然起敬,纷纷涌上来讨画。
三年来,喜禅废寝忘食,栉风沐雨,竹画倒是积累了一包袱。但事情明摆着,单是眼前这些人,就不容易打点,再这么纠缠下去,哪年哪月能回得故乡!于是,他不得不撒了个谎:“诸位,实不相瞒。作画的其实是小僧师父,他知道一露了身份便脱不了身,就不曾来住店,现在二百里内找不着他。”人们这才罢了。店小二交上了六十元钱,喜禅付了住店钱,剩下的全部赏了小二便扬长而去,直奔故乡。